外喀尔巴阡州，乌克兰，2025年1月23日，01:29
昨天是统一日。这座前线基地里只有泛黄的灯光、堆成山的武器与忙碌的士兵们——一些人在指挥室里作简报。三小时前，一支阿尔法特种部队的小队从乌日霍罗德回到这里。
指挥室内几乎没有任何光源，除了一台军用平板电脑和一盏台灯，照亮阿米娅和布罗尼斯拉夫上校的脸。
鬼火般的屏幕光芒让阿米娅的眼球发疼，她仍然死死盯着屏幕，即使她几乎看不见任何其他东西。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布罗尼斯拉夫把平板往前一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一张图片。显示的是满地的尸体，大部分死去的是武装分子——从身上标志性的黑色与浅蓝色相间的双色旗徽章得知，他们来自Niesmiertelni。
但剩下的不是。原来这是一次人质营救任务：昨天乌克兰国民警卫队在当地的司令部报告称，Niesmiertelni劫持了一座火车站，扣押六名人质，没有任何要求，特种部队就被指示展开营救任务。考虑到对方火力强大，阿米娅提议让民兵组织Ryativnyk参与其中。
但是情报出了些问题，所有人都没想到武装分子将人质带在身边。于是强攻时每个人见人就开枪——他们误杀了全部人质。
“我知道这是一次意外。”阿米娅声音小了下去。
“那好。” 布罗尼斯拉夫抬起头来，语气仍然保持平淡。“我们再来看看这个录像。”
这是一个录像，事后从监控室里找出来的，音质和画质都十分糟糕。
视频回放到一半时，他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米拉娜举着MP5A3冲锋枪扫射的样子。
“从这里看出她射死了大半我们该救出的人。” 布罗尼斯拉夫说完剩下的话。
“好吧，但是——”
“看看她的民兵们。”
视频继续播放。米拉娜打光她的弹匣后，另外一些民兵进来，杀死剩下在屋内的人。实际上，所有的武装分子已全被击毙。
布罗尼斯拉夫长叹一口气：“阿米娅，你知道这会带来什么后果吗？劫持案这件事本身已在社交媒体上传播开，整个乌克兰、乃至整个欧洲都关注着。现在人质全死了，家属在等待，他们还不知情。但对我们意味着什么？带来的影响不只是公关危机那么简单。”
阿米娅咬咬牙，她开口了：“也许，我能找来他们当面作出解释……这只是个错误。”
“你想错了，你认为公布实情后再让当事人在Twitter或YouTube上承认这一切就能不了了之？只会起到反效果。” 布罗尼斯拉夫拿起军用平板电脑，放到一边，“这可以毁了乌克兰军队的声誉。”
阿米娅默不做声。
“这件事不用你操心太多，说法已经准备好：‘Ryativnyk’的成员受到俄罗斯间谍渗透的影响，背叛了乌克兰。”
他停了一会，继续说：“这意味着我们得将他们视作恐怖组织。我知道这样的决裂不合理，可是有失才有得。阿米娅，是你搞砸了这一切。”
阿米娅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米拉娜和她认识两三年，是Ryativnyk的领头人，她是米尔科夫的妹妹。在他们的努力下，乌克兰武装部队和Ryativnyk在发展成盟友关系。
现在一切都将回到原点。
“我不希望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布罗尼斯拉夫拿起电脑，起身走了出去。
阿米娅咬住嘴唇，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