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2
他们俩走出门时，地面一阵晃动，一秒之内，一声巨响爆起，伴着巨大的气流，四周传来许多东西破碎的声音，以及到处响的汽车警报声和人群尖叫声，警笛声再一次回响在上空，有大片火光照亮这所医院。
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气流裹挟着更强大的气浪，从四面八方穿过来，在场的大多数人被掀倒。伴着更多的巨响，阿米娅眼前黑了下去。
浓烟的味道再次包裹自己，阿米娅感到了一些粘稠而温热的液体，那是鼻子在出血。她一下爬起来，忍着鼻尖处剧烈的酸痛感，捂着口鼻，奔向那张担架——
——还好没出事，那个女孩仍然在那，只是生理盐水袋掉在身上，两个医生也被震倒在地。她处于昏迷状态，肤色看起来更加惨白。
她拉起身边的维克多，跳上那辆救护车。车子撞开堵死的车群，向左拐时，她看见一团火红色的蘑菇云在原先大楼的位置升起，在尚未散去的烟尘中显得黯淡，却又不可忽视。原先在周围仍然伫立的大楼有些已经消失不见，另外一些则被炸得倾斜。
对岸的陆家嘴天际线终于出现在视线中，靠江的一排大厦不少失火——应该是有很多带火的碎片砸了过去，碎了很多玻璃外墙，一道灰烬组成的墙笼罩在陆家嘴上空，并在向东扩散；甚至江面上的位置也有火光，可以肯定，有什么即将沉没的船烧起来了。
这里的情况更严重，不止附近大多数建筑的窗户没了，一些天线或避雷针歪倒，迸发出电火花，更有摩天大楼和居民楼正在垮塌，只是产生了一些碎片而已。
警察和消防局在这个时候才发挥应有的作用，他们尝试进入那片被摧毁的街区，当然，这无济于事，这一带到处都是严重的交通事故和堵塞，让此成为不可能。
车子要开过十字路口时，一台在等红灯的特斯拉轿车突然发动，失控地撞过来，救护车受到巨大的冲击力而打转停下。
他们三人打开车门，跳下布满碎粒的路面。阿米娅冲到车前想发作，看见特斯拉车内的车主趴在安全气囊上昏了过去，车头变形严重。
她不想浪费过多时间，要直接回车上。周围传来人群的喧闹声，实际上只是不远处一栋高楼正在崩塌而已。他们没把注意力放这上面，却不知道下一秒，一支枪顶在背上——
（中文）“放下武器，举起手！”随后这句话又被用英语喊了一遍。
她一转头，不知什么时候几辆警车停在身后，居然还有持枪的警察站在旁边。做这个的另有其人，那个拿枪顶自己的人握着92式手枪，淡紫色的发梢荡到肩膀上，中等长度的散发盖住额头；浅红色眼睛，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
双手被粗暴地绑到身后，一根勒手的塑料带绑在手腕上。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所有人都拿着枪对着自己，除了维克多——他被两个警用按倒在地，并被铐上一个金属手铐。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但他们没有明白这儿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候，待在特斯拉轿车后面的石上琳突然举枪——这把黑内尔MK556突击步枪一直不离手。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对严阵以待的执法部队扫射前，一个使用反器材狙击步枪的狙击手盯上了她。
12.7毫米子弹的巨响划过天际，不偏不倚的击穿石上琳的身体。纯白的特斯拉轿车车身上瞬间染上一大片血液和……组织。
所有在现场的路人都叫了起来，并往四处跑散。警察和面前这个不明来历的家伙还是按兵不动。阿米娅瞥见不远的中信广场顶上闪过一道犀利的白光，必定是狙击枪上光学瞄具的反光。
她被抓着手腕扔进一台路边的荣威轿车时，看见警察押送维克多往另一个方向的警车过去，车门无情地关上。自己塞在后排正中间的地方，两旁是荷枪实弹的特种警察，握着上膛的192式短突击步枪。之后，车子直接发动了。
汽车开入河南中路时，周围的景色总算光鲜亮丽了点，只是染上一点灰尘的摩天大楼在烈日下发光。路边不少人流露出迷茫的样子。一些汽车就被随便丢弃在路中间，没有人去在意它们。
一辆停止运营的公交车横在马路中央，轿车从逆向车道绕过去。副驾驶的警员抱着一支CS/LS7冲锋枪，开车的是那个身份不明的家伙。现在车子不得不停下来等待南京东路步行街上潮水般的人群通过。即便这座城市遭受自开埠以来最严重的灾难，仍然有许多人不当一回事。
等待是漫长的。在这个时候，神秘人转过头来。
“我是邹伊，国家安全局的特工。目前许多可信的情报和证据指向你在一年前活跃于各类恐怖活动，是不是还包括十几分钟前的那个？”
三架战斗机从天上高速掠过。阿米娅不想现在接她话，把头偏过去。
“一个小时前，公安局打电话过来说，你在北外滩一带活动，且在枪战时监控探头显示你和同伙并没有离开，反而进入了那个商场。这些足够说明问题了。”
车子拐入汉口路，之后又马上拐进江西中路。她想反驳：“我不知道公安局是如何得到关于我的信息的，也不清楚你这些指控是否可靠——”
现在汽车停在福州路上，这个叫邹伊的特工开了车门，一招手，身旁两个武装警察收起枪，抓住阿米娅，揪下去，副驾驶座的警察带着冲锋枪跟着特工走上人行道。
两个武警一前一后押着自己，走向这栋看起来历史悠久的建筑——“上海市公安局”。
这个大约将近一百年历史的大楼没有人影，连汽车都没有。这些人把阿米娅带上楼，进入一条昏暗狭长的走廊，外面从小窗照进来的灼人阳光使里面的白炽灯黯然失色。
她被带到一扇空荡荡的门前，警察开了门，而后将她推进去。这间屋子不大，两只折叠椅，一张桌子，墙角边堆着一个金属制立柜和一台空调，没有别的东西，连时钟和台灯也没有。
邹伊理所当然的将她安置在靠里面的椅子上。本来阿米娅认为下一步是审讯，这个时候有个警员急匆匆地撞进来，小声地说了几句话，并拿出一个平板给他们看了什么东西。在场所有人，包括那个国安局特工都变了脸色，邹伊指使两个武装警察留下了看着自己，而后往走廊外奔去，大概发生了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需要她。
门就这样被狠狠甩上，那两个警察也走开了，留下屋内两个持枪武警看着自己。双手仍然被反扣在身后，没按执法机构对待嫌疑犯的标准流程那样换成金属手铐，但是这坚韧的塑料带够折磨人了。
连空调都是摆设，这样的热天很讨厌。现在大概过了两小时多，她汗流浃背。两旁监视自己的武警守卫还是端着突击步枪守在岗位上，但已心不在焉。
她发觉椅背上有个小棱角，也许可以利用它——手腕移到那个位置，把塑料带子放在上面，以他人无法发现的幅度来回移动。到了中午时分，带子被磨开一小半，这两个一动不动的武警走动起来，出了门，随后进来两个带着09式霰弹枪的警员走进来，站到原来的位置上。
下午一点，太阳终于被白云遮住了。如果上海市境内存在第二个隐藏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国家安全局的确会不顾一切去阻止它引爆——后果是在全球连环袭击前，整个东亚地区就会陷入混乱。米尔科夫大概也在上海的某个地方藏着，这样他才能指挥整个行动。国安局可能发现了Rocbes PMC的阴谋，从而要赶在更多人死去前阻止它——那为什么早上时不去行动呢？
大概接近下午两点，阳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乌云。她继续悄悄地磨手铐，切口应该越来越大，只要棱角不被先磨平，一切就好办了。
邹伊还没回来，阿米娅觉得她可能死了，而且肯定死于私人军事服务公司猛烈的枪火下。不管怎么样，她只额外花费二十分钟就彻底弄开了塑料手铐，由于守卫还没走，她现在做的是身体靠在椅背上，压着恢复自由的双手。
又是三小时，什么也没发生，天空变成灰白色，一副要刮大雨的样子。警卫就在那儿。阿米娅该出去找到米尔科夫，但她的困意盖过其他的想法，她实在是撑不住，倒了下去。
一只有敌意的手拍醒自己，她睁开眼，是邹伊，身上飘着一点火药味，且多了防弹衣、护膝与无线耳机。这人大概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因为手中有一把加装抑制器和战术手电的03式突击步枪，而枪上沾满雨水，她也湿透了。外边深黑色的天空传来阵阵雷声，伴着越来越大的雨。
“这么晚才来？”
她刚坐下，阿米娅就脱口而出。
“是晚了。今天都在处理像你这样的恶棍。”
雨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
“什么样的人？”阿米娅随口反问了一句。
“一些和你一样该死的雇佣兵。“她停了停，“你应该很熟悉这个城市，知道世茂国际广场吗？今天早些时候有人打电话报警称，这间酒店有武装人员攻入，正是这帮佣兵。”她顺便翻出一份文件，来自乌克兰外交部的。”我知道你以前经常来上海。”
“然后是持续一整天的惨烈战斗？“
“你想的对，他们想要从大楼里护送一位VIP离开。”邹伊收起那份文件，还有步枪，“好了，我可以告诉你的故事都没了。”这句话的意思很明了，是要开始审讯自己。
在她的要求之下，阿米娅说出整个所谓的”过程”：从去年波兰华沙的枪击事件和同时发生的旧金山大爆炸，到今年发生在俄罗斯海参崴、香港、还有现在自己正所经历的。
“所以，你是打算承认你的战争罪行了吗？”她的语气带着一点得意，”中国和乌克兰之间有引渡协议，记住这一点。不光如此，世界上不少国家也在找你。”
阿米娅百无聊赖地盯着她看。气氛开始凝固。这些话大抵会被悄悄录下来用作自己的”犯罪证据”。
“你有没有思考过，这些有没有可能全是扯淡？”她淡淡说道，“一个与你们国家合作密切的私人军事服务公司两次攻击执法部队和平民，说明了什么？”
“不要强词夺理。那些雇佣兵实际上和整个公司不是一伙的，情报显示该企业内部似乎有人利用领导权力在私自指挥他们。”她站起身，冷冷地说道：“没有Rocbes PMC，你也许不会在这，一些指控也不会落到你头上——”
阿米娅想，最好现在立即去找到米尔科夫，如果”VIP”真是他的话麻烦可就大了。除此之外，她不想再看到这个国安局特工，不想听她夸夸其谈。双手还被压在身下，但该找机会活动活动了。
一阵音乐响起——来自一部手机——新秩序乐队的《忧郁星期一》。邹伊一脸不耐烦，两个警卫相互交换下眼神。她伸手去接电话。阿米娅没想到她在与一个安插在加拿大温哥华的特务通话，而且仍然使用英语交流。
“……等等，你说全城疏散是什么意思？你听到警方说市中心有爆炸物？……所以你得停止监视工作？…”
谈话还在继续。
“你的意思是你看到了联合应急响应单位？并且是个不明来源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邹伊一转头，看到阿米娅扑过来，死死抓住脖子，并往一个警卫的方向撞过去。她的手刚够到腰间的小刀，就被狠狠握住，然后刀锋往颈部猛插进去。
正对面的警卫反应过来，举起他的09式霰弹枪，阿米娅从渐渐无力的邹伊身下取出一把92式手枪，往后面的警卫连开三枪，他手里的霰弹枪掉下去。阿米娅暂时丢掉手枪，抓起09式霰弹枪，对准警卫躯干就是一枪。
阿米娅腾出一只手，重新捡起染血的92式手枪塞进口袋里，顺便取出几个干净的15发弹匣一并用作备用弹药。
她踢开门，已经有其他警察听到枪声，端着CS/LS7冲锋枪站在过道中。她连续四次开枪，打光枪膛里所有霰弹。应该起到了不错的压制作用。她丢掉09式霰弹枪，转身往楼梯口跑去。
下楼时，阿米娅从口袋中翻出92式手枪。门外是瓢泼大雨，并伴有雷声，昏黄的路灯看起来摇摇晃晃。大院中停着白天来时的荣威黑色轿车，打着近光灯。暴雨形成的积水往外面马路涌过去。
她冲进雨幕，朝荣威轿车奔过去。炸弹的事情是真的，必须要赶紧出手。雨水打得眼睛没法睁开。她扒开车门，万幸这辆电动汽车没有熄火。车内电脑显示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九分。该死。
她挂上倒挡，踩下油门，一个警察抓着警棍扑过来，被没关上的车门撞倒。
多警察从大楼里冲出来，用CS/LS7冲锋枪开火，9毫米子弹只是打在引擎盖和保险杠上，车尾撞开道闸，开到马路上。
旁边警笛声渐近，五六部警车径直开过来，打头阵的没控制好车速，撞到车尾箱，没关的车门掉出去，车子往旁边滑了几米，又撞到一台停着的宝马iX3。
阿米娅才打开雨刮器，这排警车已经下来几个带枪的警察，她掏出92式手枪，朝红蓝灯光打了四枪，紧接着将挡位调成前进挡，再是一脚油门下去。
汽车闯进空无一人的河南中路，真的是没有人，从这里到前面不远的南京路步行街，还有南京东路地铁站，周围高楼也没什么灯亮着，唯一证明这里曾有人的就是路上寥寥无几的被抛弃的车辆。
警车群穷追不舍，前方是那部停止运营的公交车，左边是南京路步行街。她有了主意，先让车子减速，让警车慢慢接近，之后在公交车前突然打弯，再瞬间加速。所有警车都措手不及，向玩具车一样撞过去。
车子冲入步行街，刮倒一些警用护栏，阿米娅小心躲开广告牌、长椅、还有莫名其妙的杂物，车速超过八十码，左右两边的商店飞速退去，警笛声远去。
十七年前的今天，她也在这个地方——在”世纪广场”乘凉，世博会让闷热的夏季上海更加火热。广场后的巨型温度计很有特色，在那天她仍记得显示的是32℃的高温。
现在广场在正前方，离世茂广场没多远。但是左侧窜出另一辆赶来的警车，它撞上自己，车子打了几个转，撞入一家餐馆。
阿米娅一只手捂着头，举起手枪再开了数次——手枪空膛了，之后死命向模糊的步行街尽头奔跑。身后断断续续响起步枪枪声，他们没有追上来。
现在左边就是壮观的开放式广场，假如米尔科夫在大楼上，那么需要穿过商场去酒店大堂上楼。糟糕的不只是营业外时间不能进去，南京西路方向又传来了警报声，后面好像还没停火。为了逃命的话她只好从面前的地道进入下沉式广场。
一部特斯拉跑车飞驰而过，一辆大众途安出租车猛地在她面前刹车，还开着远光灯，驾驶座车窗放下来，后面的警察也追上来了。车窗里伸出一支95B式突击步枪的枪管，并发射子弹。
是维克多。
“别问了，快上来，他要跑掉了！”
雨点打在车顶和窗玻璃上，在车窗上形成水雾，前面的跑车渐行渐远，却始终在视线中，维克多称酒店上的”VIP”只是引开注意，米尔科夫知道事情已败露，就想要赶往浦东国际机场离开中国，顺便在路上启动安置在世界各地的”Palatte“炸药。
在西藏中路和延安东路的十字路口，跑车向左打弯，绕过停在高架桥柱子旁的一辆中运量公交车，维克多降速，拐了大弯过去，但坐在副驾驶座的阿米娅还是撞到车门上。
维克多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步枪，阿米娅则是给手枪换了弹匣，准备接近后朝特斯拉跑车开火。
即使是深夜也有车流的延安路此时很荒凉，两辆超速的车在路上划出两道水花。路上所有交通灯都在闪黄灯，但车速已超过一百码，只要一打滑就完了。
特斯拉跑车钻进延安东路隧道，维克多也跟了下去。进入隧道后，雨声隔绝在地上，取而代之的是大风呼啸声。
在这条不算笔直的跨江隧道中，两部汽车都有继续加速的意思，米尔科夫的跑车终于拉开大段距离，不久后消失。
出租车高速接近阿米娅印象中的出口时，听见上面有剧烈的碰撞声，随即一粒碎片击中前轮胎，车子开始失去控制，雨水迎面而来，轮胎爆炸，车头撞到上坡道墙壁上——
阿米娅再睁开眼睛，有一辆尾部撞击过的蔚来ET7轿车打着双跳灯停在天桥下方，车主正在逃跑——她看到有一个人拿枪，躲在同样打双跳灯的特斯拉跑车后。他不是米尔科夫。被安全带困住的维克多拿上95B式突击步枪先发制人——一排9毫米子弹直接打过来，维克多倒在方向盘上。
口袋里的手枪弹匣全不见了，但那个武装人员在对挡风玻璃扫射，阿米娅还是举起92式手枪，一枪打中头。右边车门被堵死，她抬起脚踹开破碎的挡风玻璃，踩着引擎盖跳下路。
整个陆家嘴上空的浓烟大概已经被暴雨冲散，可是连这里都十分冷清，附近每条路只有几辆车开过，行人更是罕见，都没人关注到这边的车祸和开枪声。要么他们在避雨，要么避难。
阿米娅双手举着手枪，冲到特斯拉跑车前面，先是一脚踢掉死人手中的贝雷塔Mx4 风暴冲锋枪，再是确认车厢情况。没有人，没有其他杂物，车内电脑关了，也没有可用的电子设备或装置。
天桥上闪过一个人影，阿米娅下意识起来，一大群5.45×39毫米子弹从天而降，她躲到跑车后面。
是米尔科夫，他在天桥上，用一挺RPK-16轻机枪压制自己。
雨水扭曲了视线，她忍着抬起手枪，往人影的方向打空弹匣。扫射停止了，但没有打中人。
阿米娅立即站起来，翻过护栏，跳上人行道，朝天桥上奔去。另一群子弹飞过来，打在楼梯扶手和自动扶梯上的钢化玻璃上。
米尔科夫就在那，他还没瞄准自己，阿米娅没法装弹，她要跑过去把这家伙推下天桥。米尔科夫才反应过来，他要开始扫射前，阿米娅将手枪往头顶上砸去，RPK-16轻机枪落在地上，他的手下意识摸出口袋中的OTs-33手枪，被阿米娅的手紧紧牵住，抵着大腿，然后她强力扣下扳机，米尔科夫坐在地上。
阿米娅放开他的手，并取走手中的OTs-33手枪。她盯着米尔科夫，最后用乌克兰语开口：“你不会料到我是如何脱离控制的，但你一定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他靠着没说话，只是从身后拿出一个平板：“它在这。你体验完复仇的感觉了吗？”
阿米娅一把夺过平板，然后再将OTs-33手枪塞入他的手中，对准脑门，按下扳机。
平板上是个命令行窗口，上半部分是一大串代码，其中出现最多的词语是“上海”，最底端的是一行待输入文字：英语中”引爆”这个单词，尾部跳动的光标提示自己该做些什么，在警察来之前。阿米娅终于看见有警车闪着警灯沿着世纪大道过来了。
她删光这些命令，关掉窗口，Windows 11的默认桌面映入眼帘，在雨夜里它有点刺眼，于是阿米娅就让它休眠，最后丢在地上。它和散开的血迹、RPK-16轻机枪、一些弹壳、和握着手枪的死去的米尔科夫在一起。
越来越多的警笛声回响在陆家嘴上空。白天中那些在大爆炸中被冲击波波及而失火的大楼，此刻火焰早已消失，同时停了电，和纪念碑一样静静伫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