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6
奔驰货车在格但斯克大桥上高速行驶，下面是维斯瓦河，一列列车从旁边铁路桥上飞速开过。桥上开往新城区和南市中心区的车辆比开往北普拉格区的要多，但路况不算太拥挤。
维克多拿着G36C突击步枪，随时准备向跟上来的人开火。
“我希望现在街上就有抗议。”阿米娅说道，“这样我们可以从抗议人群中消失。”
“不错的反跟踪手段。”
在十字路口时，阿米娅赶在黄灯变红灯前两秒踩下油门。
“波兰的自由主义者面对右翼分子一样毫不退缩，在马泰乌什·莫拉维茨基执政时期更是如此。”维克多看着车窗外飞逝后退的街景说道。
“2013年底至2014年初的乌克兰示威活动中，Niesmiertelni的一些未来成员也参与其中——有些人支持亚努科维奇，有些则选择反对政府。”
阿米娅超过一辆车。
“我可以肯定他们早无勇气去面对过去的敌人。”
12分钟后。
（波兰语）“女士，我们必须检查你的随身物品。这是规定。”
“包里面根本没什么！为什么偏偏要找我？！”
……
在一栋居民楼的楼底前，两个波兰警察在和一个女生争执，她背着大包，斯拉夫面孔，像刚来到这座城市的留学生。
即使两人都听不懂波兰语，从现场来看，应该只是小问题。
阿米娅拔下钥匙，与维克多一起下车。他们绕过争执中的三人，大步走向公寓楼正门。
两个人都不知道的是这个斯拉夫女生一直盯着他们看，直到两人消失在大门后。
他们的安全屋在十五楼——据称它在1981年启用，归克格勃和史塔西所有。东欧剧变以后则被废弃，1999年中央情报局和波兰对外情报局重启了它。
出了电梯，阿米娅和维克多冲向1502室门口。阿米娅还没敲门，门自己开了。
“这么快？才过了多久？”是卡蒂娅。她是撤离小队的队长，刚刚是她开了门。
“我们还想和那些俄国人多聊一会，可他们太快了。“阿米娅拿出手枪，取下弹匣。
“进来说，别在外面大声嚷嚷。”卡蒂娅责怪道。
卡蒂娅带着两人进入宽敞的客厅。一台笔记本电脑、两支PPK-20冲锋枪、一把ASh-12.7突击步枪、三支格洛克21手枪、几枚闪光弹和堆成山的文件。
卡蒂娅自称在格鲁乌当过特工。她有两位队友：迪米特里·米列诺夫，前俄罗斯对外情报局“屏障”特种部队队员，在伊拉克、叙利亚执行过任务。
另外一位是弗拉基米尔·伊万诺维奇·切尔西斯基，在信号旗特种部队服役时被派往达吉斯坦和高加索叛乱分子交战，一直到2017年。
在Rocbes PMC中，卡蒂娅和他俩一起行动。现在他们是一个小队，再次协助Blackout特遣队。
“有没有其他事情？”
“没有。”卡蒂娅从桌子下方找出一件防弹衣和一个枪套，绑在大腿上。
“那好，我们有多少时间？”
“五分钟，然后我们去机场。”卡蒂娅将格洛克21手枪插入枪套。
阿米娅走到阳台边，拉开衣柜（现在它是个军火库），挑出一些弹匣，她同时丢一些给维克多。
“说不准恐怖分子会趁此袭击我们。”米列诺夫抓起桌上的PPK-20冲锋枪，它没有消音器。
“对，这些乌克兰人非常狡猾。”卡蒂娅的语气有点不满。“我的最后一次任务就是因他们而以失败告终——”
阿米娅看了她一眼，卡蒂娅闭了嘴。她改口道：“——总之，必须提防起来。那些人手段险恶……”
有人在敲门。五个人往门的方向过去。
阿米娅推了推卡蒂娅，示意上前去开门。
“你什么意思？”卡蒂娅有点不满。
“我们几个当中就你最适合见人。明白什么意思吗？”阿米娅指了指她身上的水手服，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手中的HK433突击步枪、身上的防弹衣和战术护膝。
“我们掩护你。”
卡蒂娅吐了一口气，她收起武器，腾出一只手去开门。
是谁会来敲门？这户名义上已成空宅，除了执法部门外不会有人想到这里。
门开了。是个金发碧眼的女子，阿米娅觉得有些眼熟，看起来像楼下和警察吵架的那位。她为什么来这里？
（波兰语）“你好！这里是1502室吗？”
卡蒂娅也不懂波兰语，她直接选择用英语回话：“不好意思，你大概找错地方了。”说完，她把手伸到门把上。
“是吗……非常抱歉。”女子盯着众人，若有所思的说道。过了几秒，她才转身离去，没有关门。
卡蒂娅准备把门拉上，阿米娅阻止了她。她冲出门，奔向那个未走远的人——
“这是什么？”阿米娅追上时还在喘气，手上拿着一个旗帜徽章：黑色和浅蓝色相间的双色旗。
那是Niesmiertelni的标志。
女子瞧了她一眼，而后向周围大喊起来：“敌人在这，开火！”
墙角后一个人出现，AK-12突击步枪的枪口对准自己。阿米娅一把夺下它，扭转枪口，打死持枪者。另外一个埋伏的持枪者躲在一扇房门后，也被立即打死。
这个人将要逃走，阿米娅没有赶上——一次剧烈爆炸在隔壁响起。她感觉地面开始下沉，伴着碎裂声，然后是突如其来的下坠感。
一阵地动天摇，阿米娅从地面落下去。她努力尝试爬起来，全身的疼痛让她暂时放弃这一动作。刚刚可能是C4炸药爆炸。不敢相信这些武装分子就在门外埋伏他们。
眼前模糊的事物逐渐清晰：天花板上的大洞被大火和黑烟盖住。这间房间半边坍塌，不停有碎石滚下来，一些家具被砸毁，一台摆在电视机前的PS5开裂了。
楼顶上传出激烈的枪声，一定是Niesmiertelni和卡蒂娅他们在交战。
自己的脉搏从未如此有力地跳动着，混杂尘土的汗水从脸上滴下来，消失在地板上的缝隙中。她使劲爬起来。那支AK-12突击步枪不见了，自己的HK433突击步枪压在胸口上。面前只剩一半的门倒在地上，可能是爆炸波及到十四层。外面看来没有人。
楼上枪声越来越激烈，楼下开始出现警笛的声音——警察来了。
大楼外面，一架贝尔-206型直升机在盘旋，螺旋桨高速撕裂空气的声音和楼上的枪声混在一起。
阿米娅推开门，过道死一般的寂静。一名武装分子从电梯厅走过来，带着MPX冲锋枪。他拐向右边，像是在找人杀。
她藏到门下，从后面偷偷接近。他的腰间上有把弹簧刀。她立即扑上去，拔出弹簧刀——是Socom自动折叠刀。
她将刀刃插进脖子，拔出来，再一次插进去，血喷满半面墙壁。阿米娅将那把弹簧刀丢掉，挪开尸体，捡起血淋淋的马卡洛夫手枪和所有弹药——以防万一。
阿米娅从口袋翻出iPhone手机。屏幕碎了，没法开机，甚至飘出来自电池的刺鼻气味。它后来被阿米娅丢出窗外
她单枪匹马，无法和十几个人正面交锋，何况现在上去有被误击的风险。
阿米娅进入电梯厅时，楼上传来震动，几乎让她再次跌倒。显示屏上的数字消失，楼下传出爆响。电梯也被炸了。
她走到楼梯口前，往下俯瞰，下面楼层的照明灯都没亮，一股焦味飘上来。零星的枪声在楼梯井中回荡。
听起来贝尔-206型直升机的枪手在逐个扫荡各个楼层。
十三层。阿米娅看见四个人从门后走过。她不愿浪费子弹，就把防火门锁上，她将一根木板插在两扇门的把手后面，充当门闩。
九层。一个霰弹枪手举着Saiga-12K霰弹枪，他正巧看见阿米娅端着枪偷偷摸摸下来，随即开火。
可惜第一发没打中，阿米娅的子弹直接打穿他的脑袋，她顺便射杀另外三个冲进楼梯间的枪手。
七层。楼上的枪声仍在持续。她看见一个腹部中枪的平民躺着，没有呼吸。虽然仍可能有救，但阿米娅该先救自己。
她来到三层。一踏上地板，一梭子打过来，击碎护栏。是从门内打来的。
阿米娅朝那边打空自己的弹匣，几秒内她看见一个人摔了下来，他也拿着MPX冲锋枪。
里面传来第二声枪响。阿米娅拔下空弹匣，将新弹匣使劲塞进去，拍下复位键。她往里面一通扫射。后面点满弹孔的墙壁上多了些血迹。
通向二楼的楼梯突然爆炸，碎石块喷向她，而后楼梯间彻底塌毁。
她发现一个藏在电梯门下的漏网之鱼：这个人手里握着手机，屏幕上写着“引爆“。阿米娅将枪托往他脑袋上呼过去，然后给了一发子弹。
室内的枪声响亮多了。阿米娅听见身后有人跑过来，她冲到墙后，子弹擦过耳边。
一共两人，都带着ARX-160步枪。 5.56×45毫米子弹不断粉碎墙面。她又一次把枪管伸出去盲射，对面的一颗子弹差点打中握枪的手。
她握着手机，从墙角后跑出去，跳入对面墙上的大洞。
这是另一间公寓，情况更加糟糕。地面塌成斜坡，通往二楼。
身后的武装分子对着过道扫射。阿米娅跳下去，二楼公寓的正门被一大块混凝土堵死，地板上满是碎石和残片，一张空床被几根钢筋戳穿。
大门爆炸，一群人涌进来，她举起HK433步枪扫射，然后冲往阳台的落地窗——
阿米娅感觉自己砸在一辆车上，手臂疼到无法移动，浑身传来刺痛感——一些挡风玻璃碎片划伤自己。汽车的警报声吵得耳聋。HK433突击步枪从手中滑下去，掉在路面上。
那台手机正压在身下，她勉强拿上来，上面应用的界面不见了。
楼上的枪声渐止。一辆蓝色涂装的警车从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开来，在身边停下，车身上”POLICJA”字样十分显眼。
两个警员拿着P99手枪跳下车，双双指向自己。
“警察！不准动！”他们用波兰语喊道。
阿米娅想，这只是误会。只要他们查明真相后，一切照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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