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罗的斯克,加里宁格勒州,俄罗斯,2027年6月2日, 16:48
在潮湿闷热的房间内,阿米娅躺在狭小逼仄的床上,盯着沉寂中唯一的光亮——是钢化防爆门上的小窗口。
外面空旷的走廊上一天内只会传来几次声响,那是俄军士兵巡逻时走路发出来的。
她从未想到自己再次被关进俄国人的监狱中。五年前,阿米娅在梅利托波尔被俄罗斯特种部队抓住时,她以为再也看不到阳光——那只有十二天。她在之后作为俘虏交换的一部分,和其他二十七位乌克兰国民警卫队士兵一起回了家。
她被波兰警方逮捕后,俄罗斯方面一直宣称自己是来自该国的恐怖分子,并要求引渡。原本一切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证据却灰飞烟灭,自己成了俄罗斯口中真正意义上的恐怖分子。波兰顺理成章同意了引渡的要求。
阿米娅在进入俄罗斯前听到的最后一条新闻是北约宣布Blackout特遣队为恐怖组织。
这条走廊外能看见海岸线,甚至有海滩。但这里有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巡逻,可以在这一带看到武装直升机和充气艇。
走廊上一阵嘈杂。
(俄语)“B-418!停下!你在干什么?!”一片急促的脚步声,伴着刺耳的喊声。
(俄语)“他往这边去了!快追!”
走廊再次回归寂静。
阿米娅躺回床上,她听过太多遍这样的声音。
门后面传出转动锁的声音,有些生疏。
一大片白光突然照进来——门开了,一个看不见面孔的士兵走进来,端着AK-105突击步枪,不由分说就抓着自己往门外拖去。
她被拖到一间仓库内,这里堆放着各种不知名的箱子,散出难以名的味道。
“别动,我是来帮你的。”这人凑到自己耳边说话。
是卡蒂娅的声音。不知为何,阿米娅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耳朵在发痒。
阿米娅很快反应过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不是你要关心的。”由于戴着面罩,卡蒂娅的声音有些沉闷,“你不想早点重归自由?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那些俄军士兵折了回来,他们来到仓库外的走廊上。阿米娅被两个人从另外一个方向推走。
(俄语)“喂!这扇门为什么开着!”
(俄语)“去那边看看!”
她的手里被塞了一把马卡洛夫手枪。两人进入一条楼梯,下面是一扇防爆门。
一个士兵冲出来,将阿米娅压倒在地。
“他妈的!你——”士兵掐住自己脖子,马卡洛夫手枪掉在手边。卡蒂娅正在往门里面射击。
她抓住手枪,枪口抵住压着自己的人的身体,连按三下扳机,上面的人的手松了。一支沾着血迹的AK步枪掉下来。
卡蒂娅拔出一枚手雷,它滚入门缝,给里面留下爆炸和碎片。她踹开尸体,将阿米娅拉进军械库,推上大门。
“找把枪,否则接下来你打不过任何人。”卡蒂亚指了指墙角。
那有把AKS-74U突击步枪,数个压满子弹的弹匣。阿米娅把马卡洛夫手枪放进口袋,拿起步枪和弹药。
枪很重,但阿米娅尽量拿稳。门后的小楼梯通向户外。凉风卷过,一些武装吉普车已在不远处部署士兵。
一台SUV停在她们藏着的地方旁边。六名士兵举着枪往这走来。
(俄语)“……发生什么了?暴动?“
(俄语)“疑似有人劫狱。“
(俄语)“你确定是劫狱而不是骚乱?我不相信有人能从这里逃出去。”
……
士兵们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一架Ka-60直升机在头上盘旋,监视着整个军事综合体。
卡蒂娅拉起阿米娅,冲向那辆SUV。
卡蒂娅跳上驾驶座,发动车子,阿米娅坐在后座,抱着AKS-74U突击步枪,半个身子伸出窗外,向后面的人开火。
车子发动,从前面吹来的风变大。Ka-60直升机发现自己,它立即跟上来。在枪声中,路面上飘起一片烟。一颗子弹打中车顶。
阿米娅知道怎么做:瞄准直升机驾驶座点射——这不简单,直升机上有枪手可以压制他们。
她看见了追兵:十几辆武装吉普车在身后。由于颠簸,没有子弹击中直升机。那些吉普车在快速接近,不断有子弹打来。
后侧轮胎被子弹击毁。波罗的海近在眼前。一个码头出现在路的末端,一艘刚性充气快艇停在那边。SUV开始打转,撞上一台T-14坦克后引擎熄了火。
卡蒂娅跳下车。阿米娅摔到地上,步枪压在身下。她爬起来,藏在坦克后面,在火力压制下无法动身。
“头低下!“卡蒂娅放下AK-105突击步枪,从地上捡起一支RPG火箭弹发射器。Ka-60直升机在逼近,不断有吉普车沿这条路开来,数不清的士兵接近这里。
火箭弹在尾翼附近炸开,Ka-60直升机开始打转,在路上坠毁。卡蒂娅丢掉RPG火箭弹发射器。两人跑向码头,同时跳上快艇。
快艇从码头冲出去,把尝试追击的舰艇甩在后边,消失在公海中,身后仍传来密集的枪声。
此时,卡蒂娅卸掉头盔,扯下头套,深蓝色的长发随海风飘起——她满脸疲惫,头发和脸被汗水浸湿。
阿米娅抱着AKS-74U步枪,她发问:“我们要去哪里?”
“格但斯克,这破船只能开这么远。”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在一间数据中心里找到了你的档案。确实有人诬陷你,他一定会知道你逃狱,他不会就此罢休。”
“好吧,其他人呢?”船晃了晃,阿米娅扶住船身。
“都在,但不在我们要去的地方……到那后我们还得坐趟飞机……等等。”卡蒂娅突然停下船,捂着嘴,趴在船边——
阿米娅见状,上去拍了拍她的背,却不想卡蒂娅吐得更加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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